第一百一十八章
秦九咳血倒地,胸口大洞血流如注。
灵刀破涂掉落一侧,两柄飞剑也钉在了墙上。
曾典面色冷漠,手握长剑缓步向前。
剑锋抵在了秦九喉头,他轻声说道:“我的师父并不认可我这个弟子,所以出门在外,我都是自称杜晓徒孙。”
“可是他死了。”
秦九大口咳血,没有说话,或者说他没有力气开口。
曾典低着头看向秦九,神色冰冷:“我知道我师祖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错事,他一直在弥补,当年他也是身不由己。”
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师祖救人无数,杀妖无数,难道不足以弥补当年因为身不由己犯下的过错吗?”
秦九咳血,用尽全身力气,用细丝般的声音开口:“那,那些人就该死吗?”
“我师父老陶的妻女该死吗?”
“我该死吗?”
曾典冷哼:“原本你师父和我师祖可以握手言和,成就一桩山上山下的美谈。锦绣人间也可以有一位武夫和剑仙联手杀妖,庇护人间的。可是,你师父偏生找上了我师祖!”
秦九咧嘴:“可是你师祖他啊,为何要出那座斩仙台迎战?又为何,他不干脆动用那斩仙台内的仙剑,将我师父杀了?”
“你!”
剑锋往前,刺破秦九喉头的皮肤。
“好!那你师父为何要折损我人间的战力也要将我师祖杀了?你到过大荒之地,见过那边的光景,知晓那边是什么情况。人间战力折损,你满意了?!”
秦九眸光冷冽,他吐出一口唾沫。
不偏不倚,正好落在曾典的衣服上。
“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事,做错了事情,就该付出代价。”
秦九冷冷说道:“退一万步来说,我师父杀你师祖,导致人间折损战力。我认了,所以今天只有我和你在这。”
“如果你杀了我,我无话可说。”
曾典冷笑:“陶安然那个懦夫,报仇隐忍千年之久。你作为他的弟子,又能找来什么帮手?”
秦九冷笑:“我找不到帮手?你不妨抬起头看看!”
曾典抬头,看见了金色帷幕,以及边缘处那不断消融金光的白光。
他瞳孔缩了缩。
秦九冷冷说道:“我只是觉得,有些事情该有一个结果。今天我若是死在了这里,我认了。如果我没死,你猜我会去做什么?”
曾典收拢震撼心神,随后冷冷开口:“你没那个机会了。”
秦九咧嘴:“我要去玉京城,再回一趟家乡,最后去苦劳关。”
秦九伸出手,想要去够那柄灵刀破涂。
“我他娘什么都没做错!”
秦九暴喝。
曾典面色恢复平静,剑锋猛地落下。
“叮!”
曾典面色一滞,无往不利的剑锋,居然没有刺破秦九的咽喉?
秦九一拳砸开曾典的长剑,翻身握住长刀大喝。
“老陶,你杀的没错!”
“我也没做错什么!”
“凭什么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推衍结果就要置我于死地?”
“天地不公,我秦九自有一刀,问话天地,何为公正!”
“先从剑仙始!”
煌煌金光,正大光明浩瀚。
秦九宛若神明,手持漆黑唐横。
身后,一高大虚影浮现,手持雪白刀锋。
曾典瞳孔收缩:“武……武运!”
是武运,虚无缥缈的武道气运!
是数量极多,气象磅礴的武运!
金色光辉将黑色夜空照亮,其光亮甚至超过了神君设下的金色帷幕!
“该死!明明只是一个玄关境武夫,为何……为何会有如此骇人气势?”
曾典紧紧握住剑,随后眼中闪过决绝。
长剑脱手而出,呼啸而去。
面对曾典祭出的长剑,秦九面色漠然。
“原来,这就是神人境。”
不在武夫十一个境界之内的神人境。
秦九手中长刀猛然劈出。
“轰!”
刀锋与剑尖碰撞,爆发强大的气浪。
曾典口吐鲜血,长剑倒飞,他死死盯着秦九。
“接受武运,天人感应,加上你渡劫境的练气士修为,居然将天人合一的一刹留住。呵呵呵……哈哈哈哈哈!”
“秦九,你并不好受吧?你玄关境身躯强行将天人合一的力量塞进体内,是不是要把你撑爆了?你还能撑多久?啊?”
曾典面色狰狞,伸手揽过长剑,再度出剑。
风急电掣!
秦九只是眼神漠然的不断出刀。
二人交战,强悍余波将整座南门都给夷为平地。
……
刀光剑影停歇。
秦九口吐鲜血,半跪在地,以长刀撑地。
曾典双眼死气沉沉,长剑黯淡,身上遍布深可见骨的伤口,他败了。
秦九以渡劫境修为,强行留住天人合一的力量在身,的确撑不了多久。
但还是将这位年轻剑仙击败了。
秦九摇摇晃晃起身,两柄飞剑召回体内,他朝着曾典走去。
曾典低笑一声,准备好赴死。
秦九却只是与他擦肩而过。
曾典一愣,眼中闪过愕然,脱口而出:“你为什么不杀我?”
秦九顿步,他沉声说道:“杀你?除了让人间多死一个剑仙外,能得到什么?”
曾典沉默,看着秦九逐渐离开。
忽然他开口:“秦九,别去玉京城。”
秦九只是摆了摆手,继续前进。
雪白女子落地,来到秦九身侧。
“想好了吗?”雪白女子轻声开口。
“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。”秦九淡淡说道,“为自己,为苦劳关,为老陶。”
雪白女子轻笑,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疼惜:“我陪你。”
不装了,我也想打上玄门。
凭什么玄门的杀人凶手可以稳坐斩仙台,收获名声。
而我,却只能日复一日待在那高山之巅,想要离开还得要书院的文书?
云头之上,白袍男子静静的看着秦九和雪白女子离开。
他看向宋建玉,又看向刘宝运,最后开口:“你们玄门做错了事不是一次两次了,这一次,得认。”
刘宝运口角溢血,惨然一笑。
“他打上玄门,若想不死,就得有人犯错。”
白袍男子轻笑,缓缓开口:“这份罪,我担了。”
刘宝运看着白袍男子,眼中闪过不解和愕然。
“天地之间,景色千万年变化,可归根结底还是周而复始。我看腻了。”
白袍男子淡淡开口。